王旭光妈妈,想你的时候,我就看看照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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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想你的时候

我就看看照片

翻开一张发黄的照片,映入我眼帘的是妈妈慈祥的面容。我深情地凝视着照片,仿佛看到妈妈就在眼前,正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。

从我记事起,妈妈是一名生产队社员,消瘦的身材经常穿一件老蓝布衫。颧骨突出老高,饱经风霜的脸上被岁月刻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,一双凹陷的眼睛却特别有神。皮肤本来就不白,长期的田间劳动被太阳染得黑黝黝的。

那时候妈妈为了多挣工分,从不轻易缺工,有病也不例外。有一次妈妈感冒了,医院抓药,就用老葱根、生姜片、茅草根、地骨皮熬了几碗茶喝下。第二天爸爸说休息一天,因为休息一天就少一天的工分,妈妈硬是拖着有病的身体继续上工。

爸爸是一位教师,常年在学校,家中的一切都是妈妈操劳。我们姊妹四个的衣食住行、吃喝拉撒全落在妈妈一个人身上,妈妈硬是用柔弱的肩膀为我们撑起一片蓝天。

让我家跌入低谷的是一九八四年,那年爸爸身患癌症去世,爸爸是一家之主,是妈妈的主心骨,是家庭的顶梁柱。当时我大姐刚刚出嫁,二姐正上高中,我上初中,弟弟上小学。我们正需要爸爸关爱的时候,爸爸却离开我们,天仿佛一下子塌了。

但生活还得继续。妈妈擦干眼泪挺起胸膛,硬是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,也就是从那时起,我发现妈妈变得更坚强了。

我二姐妈为减轻妈的负担,决定不再上学。妈妈非常生气,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们:“只要有我在,决不让你们辍学。”就这样妈妈硬是把我们姊妹几个全供到高中毕业。

长期的生活重担,身体得不到充分休息以及营养不良,让妈妈积劳成疾,患上了慢性肝炎。但妈妈不以为然,舍不得花钱买药,就用民间的偏方,经常熬制蒲公英水喝。

接着我们姊妹三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。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结婚的结婚,出嫁的出嫁,而我们姊妹三个的婚事还没有着落。妈妈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,她是多么渴望能早日抱上孙子呀!

正是在这种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的支配下,妈妈显现出了非凡的“社交”才能。只要是和邻居大娘拉家常,都把两个孩子如何吃苦耐劳,怎样勤快孝顺,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,手下要是有年龄相当的女孩给俺拉扯拉扯等等。凡是给我们兄弟俩说媒提亲的,像对待皇帝一样高接远迎,还用丰盛的酒宴来招待。妈妈平时自己有病,买药都舍不得花钱,招待媒人却这样大方。用妈妈的话来说,钱花在孩子身上,我一点也不心疼。正是在妈妈的努力下,我们姊妹三个都找到了称心如意的伴侣,并在这一年陆陆续续地把婚事办了。在一年的时间内能把三个孩子的婚事全部办完,在我们当地还是首屈一指。

我们的终身大事解决了,抽掉了妈妈心中的一块坯,看到兄弟妯娌和睦相处,妈妈高兴得喜形于色,用农村的话说,心里就像猫娃舔着一样舒服。那时候妈妈做梦都会笑醒的。

有一天晚上,夜都很深了,我发现妈妈房间的灯光还亮着,难道妈妈怎么了?便来到妈妈的窗前。只见妈妈手里捧着爸爸的遗像,心想可能是想爸爸了。可看到妈妈脸上没有一丝悲伤,就像向爸爸汇报胜利的捷报一样高兴:“孩子他爸,今年我把孩子们的事全办完了,完成了你心中的遗憾,对得起我们家的列祖列宗,你在九泉之下安心吧。唉,你要是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呀!”字里行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,又流露出对爸爸的思念之情。

最让妈妈感到自豪的是我们婚后第二年发生的一件事。那天下午我和弟弟没在家,妈妈关门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挤了一下,把手背撕裂一条三寸长的口子,顿时血流如注。妻子大惊失色,马上带妈妈去卫生院。这时我弟媳妇也听说了。把怀中的孩子托付给别人,医院,忙这忙那。处理完伤口后,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。旁边有位看病的老人,对妈妈羡慕地说:“看你的两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又孝顺。”妈妈哈哈大笑:“哪里是女儿?那是我的两个媳妇,这个是二媳妇,刚才出去交费的是我的大媳妇。”妈妈高兴的脸上像获得一面胜利的旗帜。

妈妈的肝炎病长时间得不到治疗,最后终于爆发了。

那是一天上午,妈妈正在择韭菜。一会儿用手捂住肚子,一会儿身子靠在椅子上,脸上现出不安的表情。最后脸色惨白,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往下掉。”妈妈,你怎么了?”我着急地问。妈妈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现出难以忍受的痛苦,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。我和弟弟便把妈妈送到当时医疗医院进行全面检查,医生拿着结果惋惜地对我们说:”来得太晚了,肝癌后期,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,医生也无能为力,回去做保守治疗吧,在医院里治疗已经没意义了。”

我和弟弟不甘心,决定让妈妈住院,医院要比家强得多,医生拗不过我们,只好勉强同意住院。

在住院期间,妈妈几次催促回家,说喝几天蒲公英水就好了,我们知道那是妈妈怕花钱。

不久,妈妈的病情开始恶化,肝部出现腹水。但妈妈心里清楚,不断催促回家,不要乱花钱了。最后在医生的劝说下,我们把妈妈接回了家。

到家后,妈妈被病魔折磨得下不了床,也吃不下东西,只能靠输液来维持。看着妈妈在死亡线上挣扎,我不仅一阵心酸,也无能为力。作为长子的我备受着自责地煎熬:为什么平时不多关心妈妈?为什医院检查?很多的为什么都被愧疚的泪水淹没了。

一天妈妈见我们兄弟两个在跟前,用沙哑的嗓子说:“孩子,我的病就这样了。看到你们都一个个长大了,我感到无比的欣慰。这和三年前相比,是两个天下,毕竟那时你们都没成家,我就是天天吃龙肉也没有滋味。如今你们都已娶妻生子,和睦相处,我就是喝口凉水,也是甜的。”顿了顿又说:“记住,不管什么时候,这个世上只有你们姊妹几个是最亲近的人。”

我怎么也忘不了妈妈见我儿子时的情景。当时我儿子刚满一岁,正是牙牙学语、蹒跚学步的时候。躺在床上的妈妈见儿子乖巧可爱,几天以来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:妈妈多想抱抱孙子,多想把孙子看护大呀,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,便用双手捂住脸,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间溢了出来。

妈妈最终没有挺过去,带着对我们的眷恋,带着对我们的牵挂,永远地闭上了眼睛……

妈妈一生勤俭节约,持家精打细算,恨不得把一分钱掰开两半用。她把全部的爱倾注在我们身上,宁愿自己吃再大的苦,做再大的难,也不让我们受半点委屈。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一句话——母爱是伟大的。

作者简介:

王旭光,舞钢市枣林镇中心小学教师,爱好旅游,写作,弹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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